親愛的瓊安, 3.10.2014
轉眼已三月了。麥特湖的鴨子回來了嗎?我望著窗外,我試圖想像從你飯廳那扇我最喜歡的落地窗往外看:湖邊樹的葉子都掉光了,它們靜靜地站著,像一排士兵忠誠地捍衛著湖。它們腳下枯黃的雜草,低著頭,祈禱著春天的降臨。現在這時刻,應該是退潮吧?鐵灰色的沙灘坑坑洞洞,沒有生物跡象,只有些零星的大小石頭,好像一局尚未下完的棋。
妳應該正在做晚飯吧?露覀是否在你腳邊喵嗚,還是窩在窗台上睡覺?比爾出差了嗎?還是在樓上電腦前工作?他背痛的老毛病好一點了嗎?妳上次提到找到一位好的整骨師,我希望有幫助。
上封信妳提到妳不是個會照顧別人的人,妳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,妳說妳這一世是生來做藝術家的。我很羨慕妳的誠實和勇氣。生為女人,我們多少人敢理直氣壯地,毫無歉意地說我是藝術家,我不是生來照顧和完成別人的?
昨天整理這幾年的信件,妳的信最多,謝謝妳,妳的信帶給我力量,就好像我們以前的談話一樣。我現在生活中接觸大部分的人是活在一個現實中;是大部分人認可的現實,能量的語言對他們而言,不僅僅是外國語,簡直就是火星話。我常聽到的一句話是「別想太多」,我有時是想太多,但我有時候想説,「我不是想太多,我只是想的和你不一樣」,但我並沒有。
法國哲學家西蒙、薇爾曾說過,「相信妳知道的甚於妳被教的。」我想很多人其實和我們一樣曽體驗到另一種現實,這種現實違背一切學校、家庭和社會灌輸的知識,所以她們不相信。其實她們的恐懼是可以理解的,才不到一百年前相信自己直覺和力量的女人被打殺為「女巫」,綁在柱子上被活活燒死。即使今日在印度、中東、非洲,被強暴的女性不是受害者,而是使家庭蒙羞的罪人。
我們生在這個時代算幸運的了,妳可以想像我們裹小腳跳肚皮舞嗎?說到跳舞,我好喜歡妳傳給我妳上次演出的照片。妳看起來更「柔軟」了,妳散發著平和的喜悅,妳自己製作的舞衣和妳合為一體,成為一個完整、令人驚艶的藝術品。你用舞蹈說出我用寫作想要表達的「我知道」,我想我們即使不飛到印度或非洲去,或者參加什麼示威,我們愈多女性能在生活中以自己的方式勇敢地說「我知道」,那我們的聲音將會改變世界。
想念妳,
煙妮
「關注是最少見和最純淨的慷慨。」- 西蒙、薇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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